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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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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 章

“你看,我也戴了一個,是梅花的。梅花傲雪,松樹常青,可是很配呢!”

岑若黎如今為達目的,也不管真假,只管信口胡謅。

謝明琛目光順著岑若黎的手指,落在她纖瘦的腰間,一只小巧的銀絲香囊隨著她的身子晃動,又一次迷了他的眼。

梅花與松樹,配嗎?

她說配,那就一定配。

“好。”

“你真的答應了?”

岑若黎瞪大眼睛,完全沒想到謝明琛真的願意佩戴香囊。

謝明琛坐在床邊,擡起兩側的手臂,眼睛裏分明就寫著,要她親手給他戴上。

岑若黎哪裏敢拂謝明琛的意?連忙彎下腰,在謝明琛地腰間摸索著。

這裏?要不這裏?

岑若黎一邊摸索,心中一邊吐槽——

今日是誰給謝明琛穿的衣服?腰帶系這麽緊做什麽?她都找不到空隙掛香囊了!

摸了半天,岑若黎終於找到一處能放進一個指頭大小的空隙,急忙把香囊的繩子穿過去系好,這才松了口氣,擡頭邀功似的看向謝明琛。

卻發現謝明琛的臉色不知為何變得有些黑,耳朵處的皮膚還有些紅暈,正居高臨下,目光沈沈地看著自己。

緊接著,他的手按上了岑若黎的肩膀。

糟糕,難道又犯病了?岑若黎趕緊細細辨認。

但見謝明琛眼底並未混沌,想來是清醒著的。

那就是……嫌系的時間太久,生氣了?

岑若黎下意識就想站起來。

可謝明琛手上的力道卻十分大,岑若黎一個不穩,身子一歪,手慌亂地想要找個支點,不由自主地就抓上了謝明琛的手臂。

謝明琛本就有幾分後仰著,雙腿又使不上力氣,被岑若黎胡亂地一扯,立時堅持不住地朝床上倒去,手還擁著岑若黎的肩膀,兩個人滾在一起。

“世…嗝…世子?”岑若黎結結巴巴地發出一聲嚶嚀。

趴在她身上的謝明琛被她無措又可憐的樣子一逗,嘴角慢慢揚起越來越大的弧度,鼻腔裏發出一聲短促而輕巧的笑聲。

“你?你笑了?”

岑若黎驚喜不已,也顧不得兩人姿勢是多麽地暧昧,反而像發現了什麽新奇事一樣興奮:

“你真的會笑誒!”

謝明琛驀地感受到身下微微扭動的柔軟身軀,心頭一顫,立刻收住笑意,偏過頭,壓住自己心中升起的奇怪感覺,卻舍不得離開半分。

“世子?”岑若黎半天不見謝明琛地動靜,輕輕地推了推他的胸膛:“該、該歇息了。”

感覺摟住自己的手加深了力道,良久,才聽謝明琛悶聲道:“睡覺。”

岑若黎眨了眨眼,還沒回過神來:“是要睡覺,可還沒沐浴呢。”

雖然天氣清涼,即便不沐浴身上也不會有味道,可謝明琛不是有點潔癖嗎?不洗澡就睡覺,可不是他的作風。

謝明琛卻是動也不動。

“那……”岑若黎只得妥協:“總要脫衣服吧?”

謝明琛這才終於翻了個身,平躺向床外側。

認了命的岑若黎一邊乖乖地替謝明琛解衣,一邊欲哭無淚——

所以……明明馬上睡覺就要脫衣服,她到底為什麽要閑著沒事給他系什麽香囊啊餵!

因著要給謝清涵送香囊,岑若黎特意起了個大早,帶著丫環玉繡來到了謝清涵的玉竹軒。

謝清涵的大丫頭紅袖見到兩人,著實楞了一下,這才想起進去通報。

“嫂嫂一大早地怎的想起來我這兒?”岑若黎剛進屋,謝清涵迎面就是這一句。

果然是炮仗脾氣的謝清涵,明明不過一句尋常問候的話,說得倒像是找事兒一般。

岑若黎知道她的脾性,也不與她置氣,她怕把自己氣死!

“早就聽說咱們家的大姑娘最愛這些精巧的小玩意兒,這不,我這是來給你瞧新鮮的。”岑若黎從袖中拿出百靈纏枝銀絲香囊,朝謝清涵揮了揮。

謝清涵的眼睛瞬間就直了,從桌前一躍而起,撲向岑若黎,抓住她的手腕,把香囊拿近了細瞧:

“這是什麽?怎麽還有香氣?嫂嫂哪裏弄來的?”

“喜歡嗎?”岑若黎問道。

“喜歡!嫂嫂這是送給我的嗎?”謝清涵睜大眼睛,驚訝不已。

“當然是給你的,裏面點了沈水香,我猜你可能用的慣。這個帶在身上點著都不會灑出來呢。”岑若黎搖晃著香囊,給她演示。

“嫂嫂竟還知道我喜歡沈水香!”謝清涵越發驚訝了。

“自然是母親告訴我的,這個也是母親要我送過來的。”岑若黎也不居功,倒全推給了馮韻如。

果然,謝清涵驚喜的表情一收,雖對香囊還愛不釋手,可口中卻道:“娘?她才不會操心這些。”

岑若黎隨著她坐下,她今日來本就有意來套話,便順著說:“母親也是從姑娘家過來的,怎會不知你喜歡什麽?若不是母親說,我怎會知道你喜歡沈水香。”

謝清涵無法反駁,卻還是撇撇嘴。許是岑若黎的這個禮送的極得她心意,便把岑若黎當做了可以說話的人:

“從小到大,娘只知道讓我學這個學那個,學不好就要受罰。她看我哪兒都不滿意,我也懶得到她跟前去找不痛快。”

“就連雲卿姨姨都知道我喜歡什麽,生辰時還會送我看中的禮物。娘每次見我收雲卿姨姨的禮就會生氣。她送的我不喜歡,還不允許我喜歡別人的嗎!”

岑若黎斂眉一笑。

馮韻如生氣確是不該,上一輩的事兒本也不該牽扯孩子身上。可謝清涵對母親的誤解也岔了路子,兩人倒還真是親母女。

“這話雖不錯,卻也有些不占理。京中貴女哪一個不都得學這些?便是你說的那位夫人,也得如此教導她的女兒不是?我便是想學,也沒有呢。

若你也是別家的姑娘,母親怕也是挑個你喜歡的禮物,便能打發了。”

謝清涵到底是世家教導出來的,知曉岑若黎說的這個理,可面上卻還是有幾分不肯低頭的倔強。

岑若黎也沒打算一天兩天就扭過來這母女倆十幾年的別扭,更不願擺出說教的姿態,如今見謝清涵聽了進去,也就不再說了,反倒問起了另一件事:

“說起沈水香,我倒想起來了,香爐裏的那塊兒香是哪買來的,我手邊的熏香,沒有一個及得上那個香味呢!”

“嫂嫂也覺得那味道奇特嗎?”謝清涵說道:“姜姨娘送我香爐的時候就說是她特意尋來的,還要特意瞞著娘,誰知道,還是被她給拿去了。”

那香果然是姜氏送的,岑若黎的懷疑得到了證實。

雲香和青黛翻遍了攬楓榭,甚至連謝明琛的書房都暗暗翻過了,都沒有發現一絲朱砂的痕跡,也就是說朱砂一事與謝明琛的發狂癥無關。

既然如此,姜氏應該不是沖謝明琛來的,難道是謝清涵?

謝清涵若中毒發瘋,對姜姨娘有什麽好處?一個姑娘,早晚要出嫁,對她又有什麽威脅?

若不是沖謝清涵,那又會是誰?難道……

岑若黎腦中竄出一個匪夷所思地念頭。

若姜氏早算到侯夫人會從謝清涵那裏拿走香爐呢?

姜氏比誰都清楚,馮韻如最嫉恨她那張臉,自然不肯讓謝清涵用她送的東西。

而那日侯夫人摔碎香爐時,香爐是從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下來的,顯然馮韻如雖然不肯讓女兒用姜氏的東西,可也沒打算毀掉,保不準自己會去用。

姜姨娘與二太太走得那般近,而二太太居心叵測,她們兩人假如一拍即合,有心暗害侯夫人也不是不可能。

若是得逞了,侯夫人中毒發瘋,自然不能再擔當世家大婦地位,有老夫人和二太太支持,姜姨娘被擡為繼室也未必不行;而二房若有心謀奪爵位,除掉有馮丞相府做靠山的侯夫人也對他們有利。

岑若黎越想越覺得有可能,或許是她的第六感,她覺得自己對二房謀權的懷疑絕非空穴來風,而侯爺納姜姨娘為妾,和這沈水香的出現,都與二房的利益不謀而合。

岑若黎既下定了決心抱緊侯府的大腿,改變侯府、馮韻如和自己的炮灰命運,那二房和姜姨娘自然而然就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。

“嫂嫂?你在想什麽呢?”謝清涵見岑若黎半天不說話,好奇問道。

“哦,我在想這香囊實在比不得京城第一樓的金絲香爐,還怕你會嫌棄呢。”岑若黎胡謅一個借口。

謝清涵不以為意地擺擺手:“那個怎麽能跟這個比,這個我能隨身帶著,隨時都能有香氣,可比那個強多了!”

岑若黎心下暗笑。真不愧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,不定性,一會兒一個樣。

“清涵喜歡就好。”

從玉竹軒裏出來,岑若黎本打算去給侯夫人送香囊,卻被謝明琛身邊的小廝攔在了半路。

“世子夫人,世子請您到書房去。”

書房?岑若黎一楞。謝明琛還沒主動找過她呢。

“好,我這就去。”

進了書房,就見謝明琛坐在桌前,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。

書桌上擺著一個藥碗,還有一盤果脯。

岑若黎心裏一動——謝明琛叫她來,該不會就為了讓她陪他吃藥吧?

她有些好笑的走上前,端起藥碗:“世子,喝藥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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